以案释法丨从400亿币圈传销案看Web3游戏如何规避传销风险？

引言：

区块链技术在不断发展，作为区块链的应用领域之一，Web3游戏目前正处于快速成长阶段，目前有不少传统游戏厂商已转型开发Web3游戏。

此前的野蛮生长时期，出现的不少博彩类、资金盘类链游在不断的被市场所淘汰，在当前阶段，区块链游戏正朝着合规化方向不断探索。

邵律师在此前的文章《Web3游戏创业者，最应关注的10大法律问题》中曾提到，Web3游戏可能涉及的风险之一，就是传销类风险，这也是很多链游平台的创业者比较担心的问题：平台在经营过程中，不可避免的会创新各种游戏机制，目的是为吸引更多的用户参与到游戏当中。那么在玩法的设计上，如果一不小心被认定为“传销”，当然是平台经营者不希望看到的。那么如何规避传销风险？

关于这个问题，我们以币圈第一大案PlusToken：400亿虚拟币传销案为例，从中剖析链游平台在经营过程中需要关注的合规要点。

 

PlusToken案始末

据官方的定性，“这是我国公安机关侦破的首起利用区块链技术、以数字货币为交易媒介的特大跨国网络传销犯罪案”。

 

PlusToken是什么？

2018年，PlusToken推出数字货币钱包，号称是全球第二大数字货币钱包，平台在我国及韩国、日本等国传播。

 

该台以提供数字货币增值服务为名，参加者缴纳价值500美元以上的数字货币，并开启“智能狗”（同时在不同交易所进行套利交易，赚取差价），即可获得平台收益。会员间按照推荐发展的加入顺序组成上下线层级，平台设置了三种主要收益方式，以此进行返利。

经鉴定，本案参与用户数量高达269余万人，有约3200个层级。平台收取的比特币、以太坊等虚拟货币市值折合人民币400亿元。

一审法院判决，陈某等人犯组织、领导传销活动罪，涉案人员获刑2-11年不等。

2020年11月19日，江苏省盐城市中级人民法院做出了二审终审裁定，对陈某等人维持原一审判决。

 

PlusToken平台的经营模式

 

根据平台的制度介绍，可以简要将用户获利方式分为2大类：拉新及分红收益和智能狗搬砖收益。

首先说拉新及分红收益。会员被分为普通会员，大户，大咖，大神，创世五个等级，会员可以得到其发展的第一层下线搬砖收益的100%，第二至第十层的10%。会员可以叠加佣金，大户叠加5%佣金，大咖叠加10%佣金，大神叠加15%佣金，创世需要直推超过包括三个大神级别的10名会员，平台会给予月度和年度分红。

其次是智能狗搬砖。具体玩法是：用户在指定的网络平台将价值500美元的Plus币或等值数字资产转入PlusToken钱包，就能获得一台“搬砖机器人”智能狗，智能狗被激活后就可以替用户在虚拟币交易所赚取差价。每月有超过10%的静态收益，最高甚至能得到60%的收益。平台称：搬砖获得收益，就是整合所有的虚拟币交易所的交易价格，在某虚拟货币处于低价的交易所买入，再将虚拟货币到处于高价的交易所卖出，这种赚取差价的行为“不受币市涨跌的影响”。

 

PlusToken平台的经营模式涉传销罪法律分析

1.传销行为的判断标准

传销行为首先需要区分行政违法还是刑事处罚，根据《禁止传销条例》第七条，可以将传销行为分为三大类：拉人头型、入门费型、团队计酬型。而拉人头型和入门费型的传销行为又称为欺诈性传销，团队计酬型传销成为经营性传销。欺诈性传销为刑法所规制，单纯为拉业绩的团队计酬型传销一般不作为犯罪处理。本文仅对传销行为涉及的组织、领导传销活动罪进行探讨。

以Plustoken平台进行分析，如何判断一平台是否涉嫌传销？

第一，平台需要缴纳入门费。用户缴纳价值500美元以上的数字货币作为门槛费，并开启“智能狗”，才能获得平台收益。第二、拉人头的计酬方式，且超过三级。发展下级用户，可获得佣金收益。会员被分为普通会员，大户，大咖，大神，创世五个等级，会员可以得到其发展的第一层下线搬砖收益的100%，第二至第十层的10%，Plustoken的最大层级高达 3200多层。创世级别的会员，仅靠下线分红就能每年收取1,000万人民币。第三、根据下线获利，可获得返佣。根据Plustoken搬砖奖金制度，平台可拿下线收益的10%。

2.欺骗性，是构成欺诈性传销的必备要件

除了以上3点以外，传销犯罪的重要特征，是有骗取他人财物的行为。

如果经营者向用户提供了真实的产品或服务的，则不构成本罪。如果用户的收益来自于其他下级用户的“入门费”，那么构成以推销商品、提供服务为名，实则骗取财物的传销犯罪。

Plustoken平台中设置的用户收益类型，可分为静态收益和动态收益。

静态收益即智能狗搬砖收益。缴纳了500美金启动智能狗的门槛费，是否真的能为用户带来每月10%的静态收益？通过搬砖，低买高卖赚取各大交易所的差价，如果真能有如此高的收益，为什么自2008年比特币诞生以来，那么多的币圈大神，都没人知道？

动态收益即拉新及分红收益。根据发展的下线人数及下线获利，按规定的比例享受不同层级会员的收益提成。上级收入源于下线，根据刑法规定，组织内部参与传销活动人员在三十人以上且层级在三级以上的，组织者、领导者就构成刑事犯罪了。

 

Web3游戏创业者如何规避传销犯罪？

1.需向用户提供真实的产品或服务

平台本身需要有合理的经济模型，代币或道具的产生和消耗能够形成一套科学完成的经济内循环，游戏内容的设置上，平台能够做到吸引玩家玩家参与到游戏当中是为了玩游戏本身，是为了玩家更好的游戏体验，而不是纯粹的“play to earn”。如果只是以游戏作为载体，纯粹的拉人头的圈钱游戏，那么项目所宣传推销的商品或服务只是拉人头为获取入门费的名目，此种情况下，无论是平台经营者还是用户，都不会在意平台提供的产品或服务的实际价值，那么这就与资金盘类链游无异了。

2.拉新返佣机制的设置

不仅仅是区块链游戏项目，很多商业项目在最初的获取用户阶段，都会有拉新返佣机制，对推荐新人的老用户，给与一定奖励。在满足上述1的前提下，该商业模式并不违法。换句话说，层级性并不等同于涉嫌传销犯罪。

但是，更为合规的方式，当然是将拉新返佣机制限制在三层以内（该三层级应以返利层级，而非组织层级来认定，限于篇幅，此处不再展开）。

3.用户的收益来源

Plustoken平台中，除了按人头返佣以外，还向用户宣传了高额的搬砖静态收益，但事实上所谓收益只是吸引用户投入更多本金的庞氏骗局。在区块链游戏中，若游戏内的NFT可在二级市场上交易，要遵循市场规律，由市场决定其价值，并且经营者在宣发游戏项目时，也切记不可有玩链游能赚钱，可以保本保息等违反国家政策的承诺性表述。

 

写在最后

Web3游戏全新的游戏体验和发行模式，为不断追求创新的开发者提供了机遇的同时，也带来了不少挑战。Web3游戏如何在我国安全落地，实现长久且健康的发展，这是一个持久战。但我们相信，未来的游戏，一定是去中心化的。

 

 

 

文章作者：邵诗巍律师